怪誕屍新娘
怪誕屍新娘有幾「怪」?又有幾「屍」?
怪誕屍新娘無疑是一套首尾呼應的作品,一開首以蝴蝶帶出,最後以化蝶作結。戲中隱約存在了「西瓶東酒」的現象;又從「生」、「死」這數千年來困擾無數宗教家和哲學家的問題中穿插和拆解。
先說蝴蝶。
看 來有不少人也從片中看出「新娘」、「死」和「蝴蝶」的關係,今天的明報戲評也簡單地提及這一點,然而,這三樣概念的確在中國和日本的恐怖片(鬼片)中佔有 一定的意思,在中國,婚姻的悲劇跟蝴蝶最有關的要算是《梁祝》故事中的化蝶,看來在中國的文化裡,婚姻的悲劇只有靠這一小昆蟲來得到償還,當然也有其他的 象徵如《帝女花》中的花,《洛神》中的神仙等,戲中的編導也似乎無意中把東方的元素滲入,如當Emily說到Victor是對雪地中的她立了誓詞而把他當 成新郎,在那位地獄長者中,在她家中,多次就這一個誓言著墨:他們的婚姻也因為這一個誓言而成立,又因為生與死的字眼使這不成立,從而要Emily把 Victor殺死。在東方(指的是泛東方)穿著婚紗而死去的新娘是最「猛」的,她們一定會以報仇的形式出現在「鬼」的脈絡上:香港有「掹」男人腳的新娘潭,日本有從井裡的貞子、稻草人的案山子、家中角樓和衣櫃裡的伽椰子和俊雄,等等,這一種「誓言」和「死」的產物就是「怨」,也成為了中日恐怖片的元素之一。
然而,蝴蝶在當中又是什麼東西呢,簡單而言,上述的情境產生了一系列的悲劇和恐怖,但亦同時產生了淒美的愛情大悲劇,要處理「恐怖」和「淒美」的分野看來就是蝴蝶(等昆蟲)的責任了,蝴蝶的所指包括了「美」、「蛻變」、「平衡」、 「成雙成對」,正好為這些恐怖的戲帶來了以愛情為主線的淒美感。
再談生死。
怪誕屍新娘最精采的就是運用了幾套原先對立的二元觀念作為戲中的矛盾點,作者從人鬼對立中的關係拆解得尤為精采,先說人鬼原來可以通婚,(只要男子在地獄裡就可以了),還可以在upstair舉行婚禮;當那些嘩鬼上來搞事,原來還可以跟在生的人一同歡樂,這裡正正是萬聖節+盂蘭節的perfect match 和 cross over! 其次是神鬼對立的問題,那一些嘩鬼在陽間大鬧後,還進入教堂!當那神父嚷著不準進入時,那些鬼回敬一句:「不要在教堂喧嘩」後,那些鬼竟然大模斯樣地進入教堂觀禮。
戲中拆解了生死的對立情況,開創了第三種的空間,本身值得讚賞,然而內裡的男性主導,最後也是人人戀,鬼這些「他者」只有一種假裝的自由,帶著遺憾,既沒有怨,不能怨,唯有尋求化蝶飛去,無疑只是在原先的霸權的小插曲而已。
Victor 跟Emily 有大團圓不是更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