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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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blog從不談政治!

5月30日才知道港大學生會的主席,因為一些六四的言論被定性為隱性左派及遭罷免。原來,不知不覺,六四已經20年。

認識我的人也知道,我是一個政治冷感的人,基本上會定性自己為「不喜愛政治」的人,縱然這跟我酷愛的文化研究有嚴重和根本性的衝突,但,我真的是政治冷感。然而,為了我們的下一輩,又或者是對自己的一個肯定,不知何來的勇氣,我在這20年的紀念前夕,拿起決心、在工餘時間走進大學圖書館、找尋資料、整理…….

看著近來高登會出六四tee,我也見身邊的人穿著,他是一個追求潮流的人,為了鼻高戴一副沒有鏡片的黑框眼鏡,剪一頭碎髮,他是時下又潮又MK的中六學生。這些人的行為在我眼中跟普普文化的穿上哲古華拉、四格絲網印的瑪麗蓮夢露、金寶湯及「為人民服務」TEE一樣,是一種把歷史當作gimmick,把文化當作買賣的一種資本主義的手段。歷史在這些商人手上就是後現代化、斷裂化、模糊化、表面化、去中心化及去深層化的舉動。作為文化研究者,作為六四的歷史一部份,作為一個政治冷感的人,作為一個冷眼旁觀的資本主義者,作為一個學術上自稱新左派的馬克思主義者,我有必要出一句聲。

在圖書館內,面對一本又一本、厚厚的、意見不一的資料,縱使自己經常自吹自擂為文科的研究生,也有汗顏和無力感。在重新翻閱資料的一刻,我深深感受到歷史的沈重,這跟日軍侵華、二次大戰、南京大屠殺、香港暴動等歷史大事完全不同。因為,我就是歷史的一部份:當年我是一個9歲的小男孩。

不知不覺坐了2個小時,完全沒有累,只有沈重。除了是因為發生在自己的歷史時間外,也為了這行的目的 — 教導下一輩而更覺沈重。他們是後六四的小朋友們,也很有機會成為將來的大學生,我的一言一行,我的資料搜集稍有偏頗,可能對於他們有著無法彌補的影響。這一次,我罕有的向他們說我將會講六四,可能他們也發覺一個從來避談政治的人、一個愛好唱K的人、一個看《涼宮春日》的毒男、看keroro的宅男、不學無術的怪人,無端端說下堂談六四。奇怪的是,他們不但沒有不滿,還滿有期望的,看來我們的下一代,真的很需要這一段歷史,我的責任也更大了。在他們來說,我是當時人。

看著看著,我的眼淚不自覺地流了出來,是遲了20年的眼淚。突然間,我想起一件事。20年前6月的某一天,三年級的我坐在狹少的班房裡,班主任陳瑞芳老師罕有地打開電視櫃,每一次也是依照教育電視的時間表看ETV的。這一次,並不是ETV,她放入錄影帶,播出軍方鎮壓學生的場面,她哭得淚流滿面,她說的東西,我一句也記不起來。

但我深信,這一晚,20年後的這一晚,我流的淚跟她的淚完全融合了,20年前的她,被我現在還少吧!突然,我不用記起她說的話,因為,我深深明白了!

回家後,思考一番。發覺自己真的十分幸運。幸運的是生在這一年,這是多麼的幸運啊。六四時,只有9歲,界乎懂性與不懂性之間,六四沒有切膚的影響!六四十周年,1999年6月,我卻忙於AL後的享受暑假,無暇理會什麼六四十周年!六四廿周年,已經快到三十而立的我,忙於工作,要不是有他們,我斷不會重拾書本的!

然而,我也不是致身事外,六四時,至少我還有記憶、至少移民潮,申請BNO,我有切身的體會!錯過了六四十周年,使我在2000年的十一周年,又不知不覺的拾起興趣,做了一個正常學生不會在「中西思考模式」的課堂上寫的論文題目 — 六四,由於當時的題目全部是自由創作,我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什麼我會寫起這個題目來,但成績也出乎意料的好,至少教授說我們source 是 original,更奠定了我將來做研究要用original source 的良好品格。二十年後,我寫下了這篇blog。

如果我生於文革時代的青年,我一定當上紅衛兵,我曾說社會主義對於一個17,8歲的少年來說實在太吸引了!如果我生於六四年代的大學生,我一定是去大陸聲援的一批,我便是現在的民主派人士!如果我是會考二十周年的中四、中六生,可能我已經穿上那件高登64tee 耀武揚威!

幸好我是20歲才接觸社會主義、幸好我上大學時經濟衰退,無人談政治、幸好六四廿周年我是一個人格分裂了卻十分冷靜的被資本主義蠶蝕得極嚴重的新左派馬克思主義者!所以,我的學科背景,我的思考模式應該是最有資格談六四的人,又再所以,很大壓力!

重申,這一個blog從不談政治!但,
這一晚,真的很沈重!

寫於6月1日和2日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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